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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代农民工精神肖像:不想被同情需要真正尊重 

2010年8月,在青岛一建筑工地,一位年轻的农民工和弟弟在宿舍里用笔记本电脑看**。

在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里,80后、90后农民工群体被正式冠以“新生代农民工”的称谓。这批16岁~30岁的年轻人,占据了全国1.5亿外出农民工的61.6%,俨然成了农民工群体的主力军。来自全总研究室的课题报告称,新生代农民工分布在餐饮、建筑、家政、速递等各行各业。

茫茫城市中,其实他们就在你我身边,很多时候,他们与城里的年轻人没有太多差别。他们渴望精神的富足,渴望被尊重。有时,他们并不完全认同这个社会赋予他们的标签。

这个庞大的群体已然存在,却缺乏话语表达渠道。正因如此,他们的轮廓似乎一直模糊难辨。当他们辛苦劳作的肖像不时冲击世人的眼球时,我们更需要认知的,是属于新生代农民工自己的精神肖像……

“不再是两个大包,一头乱发” 渐入严冬的北京,狂风不止。京城玉泉路与阜石路交叉口旁,绵延着一片建筑工地。河南华泰建筑有限公司的几百名农民工正在大风中进行劳作。在偌大的工地中,记者遇到了三位80后农民工:王世专、王自认、周金峰。

28岁的周金峰第一次知道新生代农民工这个称呼,是在自己的手机报里。他尚未意识到,自己也是这个庞大群体中的一员。

“新生代?嗯,听过,这几天手机报上倒是老提。”在工地的一间办公室内,周金峰拿着自己的飞利浦手机熟练地翻着新闻给记者看。他当过兵,闯过深圳,目前已是一个6岁孩子的父亲,在工地负责后勤。

在他的宿舍里,放着两套衣服,一套是干净的鳄鱼衬衫和锃亮的皮鞋,一套是略显陈旧的运动服和解放鞋。平时在工地,他穿旧衣服;出门时,则穿干净的白衬衫与皮鞋。“不敢穿平时常穿的衣服,受不了街上人们的眼神。”

周金峰会用电脑,熟悉手机的各项新式功能,不忙的时候,他还会去工地的项目办公室上开心网“偷菜”。“生活上,我没觉得自己和城里人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我家在农村。”

他已经在老家安阳滑县买了新房,目前一个月收入在5000元左右。看到记者惊讶的表情,他解释说:“这么大的工地吃喝拉撒都是我来料理,在北京月收入这个数还算可以吧。”

相比于周金峰的外向,王世专、王自认两位架子工显得很局促,多数时候只是憨笑。“他(周金峰)老跟外边人打交道,口才好,我们是干活的,有话说不出来。”王世专搓着手,脸涨得通红。他和王自认是一个村子里的高中同学。高中没毕业,王自认就把他拉出来在建筑工地做架子工。目前他俩收入都在3000元到4000元。

比起前几年的收入,他们认为目前待遇有了很大改善,而且自己所在的公司很正规,能够保证工资的发放。早年屡次被工头欠薪的王世专对此感到非常满意。

“早些年时,除了工地哪里都不敢去,上街特别害怕遇到巡防车,联防队员查暂住证,没有就抓。”想起当年事,王世专还心存余悸。

下班以后,王世专和王自认就会搭伴去街上逛逛,心情好的时候,还叫上几个工友一起喝点酒。“我也看书,喜欢看人物传记,比如二月河的皇帝系列。”王自认说。大多数时候,他们洗漱完会倒头便睡,因为干一天活很累。提及以后是否想留在北京,他们说,“想过开公司,但也要看条件,先赚点钱再做下一步打算。目前没想留在北京,想都没想过。”

在这个工地上,每个农民工手里都有一部手机,个别的年轻农民工还配有电脑,下了班也会去网吧玩。这三个人说,由于自己一直在上学,毕业后就直接出来做工,不怎么会干农活,赚了钱也会用在自己的消费上。

据统计,89.4%的新生代农民工基本不会农活,37.9%的新生代农民工从来没有务工经验。不再是之前的“两个大包,一头乱发”的形象。

“说心里话,希望社会能够改变对我们的传统眼光。”周金峰说。

“我们飞速成长,内心需要表达”

全总的课题报告中提到,新生代农民工不仅有传统农民工的特征,而且大众传媒和通信技术的进步使他们能够更迅捷地接受现代文明的熏陶,形成多元的价值观与开放的新思维,成为城市文明、城市生活方式的向往者、接受者和传播者。这个判断鲜活地体现在一批已经引起社会反响的新生代农民工身上——清华大学英语过六级的“馒头”师傅,在京郊设立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的孙恒,在“中国达人秀”节目中引起轰动的“民工街舞队”,还有以一曲《春天里》风靡网络,感动上至湖南周强,下到众多网民的王旭、刘刚……

从小酷爱唱歌的河南农民工王旭进城打工后,时常和工友下了班一起在地下通道演唱。一天下班早,他和刘刚心情很好,一起做了几个菜喝了点酒后,拿起吉他就弹唱起了一曲《春天里》,视频传到网上,一曲成名。

和他一起唱歌的工友里有很多新生代农民工,他认为大家内心有很多东西需要表达,只是还没有被城市完全接纳和了解,关键是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渠道。

王旭告诉记者,自己的歌声之所以能引起轰动,是因为大家对目前的农民工状态缺乏真正的了解。“我们唱这样的歌其实很正常,也许之前城里人想象不到一身泥土的农民工能传视频,能弹吉他唱如此文艺的歌曲。”

他的老板要他“抓住机会,能闯多远就闯多远。”可王旭还是决定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做库房管理员。“这些天的采访和演出下来,我怕自己找不到北,我还是想踏踏实实地上班挣工资,唱自己喜欢的歌。”

河南农民工孙恒和工友办了诗刊,还在京郊建起了打工博物馆,定期举办打工文化艺术节。记者看到博物馆的墙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暂住证、务工证,循着这些物品,参观者可以发现他们在飞速成长。

“我觉得新生代农民工的追求和价值观只能由自己来表达,我们需要有自己的文化。我们不想再自卑,想得到社会的认可。”孙恒说。

“不想被同情,需要真正的尊重”

安徽女孩张曼在东直门外一家川菜馆做服务员,月薪1500元,包吃住,业绩好还能提成,有时可达2000多元。

她爱漂亮,但不爱洗衣服。在每周惟一的一个休息日,她像许多城市少女一样,起早去动物园批发市场淘衣服,甚至还会约上**妹去舞厅过一次生日,工资基本上每月花光。

有时候,看到店里有年轻人聚会,她甚至想参与进去一起玩,但那些拒绝的眼神或僵硬的笑容往往让她尴尬万分。张曼觉得,虽然自己可以在生活方式上趋近一些城市年轻人,但身份的痕迹让彼此之间的鸿沟仍然明显。

新生代农民工群体的涌现,也引起了社会各方以及各级工会的关注。在全总展开对新生代农民工问题的调查后,北京市总工会也展开了相关调查。北京建筑工会副主席王忠、北京市总工会权益部副部长郭建强都曾参加过一些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调查。

王忠告诉记者,新生代农民工要求高,一般不愿意从事建筑行业,更愿意从事服务业。“他们流动性比较大,收入已经不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他们想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几位新生代农民工曾和他说,希望通过努力在北京买房子。“年轻人思维活跃,来到大城市开阔视野后,想法就会很多,关键要给他们希望。”

郭建强也认为,新生代农民工在想法和自我期许上与传统农民工完全不一样。他曾经带队去四川举办农民工招聘会,发现很多农民工都围着家政行业的展台,经了解发现,新生代农民工认为家政工作环境比建筑工地好。“之前的农民工害怕受城里人欺负,一般不愿意进别人家里服务。”

参加调查的工会同志认为,目前媒体报道的一些譬如“拒绝高薪工作因怕苦”的个案确实存在,但不能认为他们整体就是娇气、心理脆弱的。相比城市同龄人,他们的耐受能力还是要强很多。只是他们的权利意识与表达方式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有着对社会分配制度更加合理和公平的期盼。

他们认为,新生代农民工的期许是融入城市成为新市民,未来城市在子女教育、住房、医疗,特别是利益表达等一系列问题上要进行充分应对。

大风中,建筑工地上的几百个农民工在忙碌着。头戴安全帽的他们样子有些模糊。记者要给坐在泥地上的王世专拍照时,他马上一个激灵站起来,身板笔直,一脸严肃,略显滑稽,逗得周金峰在一边大笑,“我说得不好,但是以后能不能写写我们的新风貌?”笑后,周金峰对记者说:“我们不需要同情,只是想让城里人尊重我们。”